阿忠的故事

人人都在讲阿花的故事,那我就来说说阿忠的生活。阿忠今年六十八,他喜欢磨豆花,每天早早的起床。将一粒粒豆子放进石头做的小石磨里。围着小石磨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像那流过的年轮。记忆的故事又涌上心头,一滴滴眼泪滴落在石磨上。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豆子都已经磨成上好的豆浆。点好火,一点点的等待着豆浆烧开,热腾腾的蒸汽映出了当年的面庞。那是在大雾里笑的灿烂的脸庞。“老板,来两杯豆浆,要热的。”阿忠回过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赶紧将刚烧好的豆浆,打了两杯,那是最好的两杯豆浆,飘去了上面漂浮的豆皮,但又是刚刚磨好的豆子。那些豆子都是阿忠晚上一个个捡出来的,从一大堆黄豆里,挑出一个个饱满圆润的豆子。“好嘞!还是老样子吗?”阿忠问道,随手已经将豆浆打包好了。“嗯嗯,还是原来的样子,多加点糖。我家那口子最爱喝你家的豆浆了,上次你没开门,我买个旁边的豆浆,她说怎么不是原来的口味。”阿发掏出钱,递给阿忠。随手接过阿忠递来的豆浆。”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阿忠慢慢的说到,思绪却随着声音,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时的阿花很年轻,眼睛清澈,喜欢笑。有一次他们路过一家早餐店,喝了一杯豆浆。阿花说,她细化这种手磨的豆浆,每一滴都是亲手磨制出来的。她让老板多加点糖,说这种粗糙的口感里,又有甜甜的味道。就像和阿忠在一起的感觉,虽然生活很苦,但是却也很甜。阿忠看了看一脸满足的阿花,那满脸的都是真心的喜欢。她不嫌弃自己一无所有,愿意陪自己喝这普通的豆浆,只要和自己在一起,就似乎生活没有任何烦恼。“那等我们老了,就开个早餐店,我磨豆浆你加糖。你看着粗糙的豆浆,就是老了的我,而那甜甜的糖,就是你!”阿花嬉闹的拍打着阿忠,说你只会花言巧语骗小姑娘。“唉,老板啊!”走出两步的阿发回过头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前两天,我看你店关门了,门上贴着条子说,家里有事。家里没啥事吧!”阿发关心的问道。“没事,没事。就一点小事,没啥大问题。”阿忠忙回过身来,接上阿发的话。“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这把年纪,都是过几年就要入土的人了。唉,怎么没见过您爱人,这么多年了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忙前忙后的。她怎么不过来帮帮你。”阿发问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啊····”阿忠迟钝了几秒。“她在老家呢,一个人带孙子呢!”阿忠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常的理由。“唉,这年头,孩子都在外面,你孩子还给你娶了个老婆,我那儿子,都不知道每天在干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一个人。“阿发感叹道,“我家那口子,天天想着抱个孙子,这不,闲的没事。就在家里养花。”阿发口气中似乎有一点无奈。“想想我当年,也三十岁了,家里张罗着相亲,就遇到了现在这口子,我说给他找媒婆说说,他非说,什么现在年轻人都不急的,唉!”“那你们相亲认识的,现在过的怎样。”阿忠似乎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个缺口,想要扒开这个缺口,看一看那个把他隔在外面几十年的世界。她过的很幸福,儿子叫忘中。这二十几年,他在这边开了这家店二十几年。除了会在路上远远的看到阿花和他的儿子,他会去阿花教书的门口摆个小摊,但在阿花上班时,就躲开。阿花每天上班的时间都很准时,偶尔有几天没来上班。阿忠就跟买早饭的学生打听,知道阿花生病了。医院门口摆摊。但他从来都是远远的看着阿花,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今天,他终于知道了这些年他不曾看到的生活。阿花的母亲去世了,医院。阿花的儿子有一次跟其他人打架,阿花哭了一个晚上。阿花努力的教书,被评上了优秀教师。阿花······阿发说着的时候,不时嘴角上扬,不时皱眉苦练,思绪都被带回到这四十年的而岁月里,两个人平静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老头,早已泪流满面。阿忠偷偷的抹掉眼泪,害怕阿发看到他的样子。“奥,时间也不早了,我家那口子还等着喝豆浆呢,我先回去了。改天咋俩再聊,过了两天不久腊八了嘛,你要没事,来我家坐坐,咋俩喝点酒。我让我那口子做几个菜,她做的红烧牛肉,味道可好了。你一个人在这外地,没时间过来坐坐啊。”阿发说到,扶着桌子站起来要走,人到了这个年纪,遇到年龄相仿的老头都聊的很来。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可挣得呢,年轻的时候,挣这挣那,有人想赚钱,有人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有人偷偷包养几个小姑娘。到老了,精力也赶不了,就会想着能好好过几天日子,抱个孙子。“老了,老了,你看着身子骨也不行了,站起来都要扶桌子了。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过一个姑娘,那个时候可是一下子就能蹦到桌子上的。”阿发打趣得说到,两个老头不约而同得哈哈大笑起来。阿发正要走,阿忠连忙夺过阿发手里的豆浆。“都凉了,我去给你打份热的。”“不用了,不用麻烦了!”阿发还没来得及拒绝,阿忠已经打好了热的,送到阿发的手里。“肚子不好,不能喝凉的。”阿忠嘀咕着。“阿?什么”阿发没有听清楚,但阿忠已经把热腾腾得豆浆塞到他的手里,豆浆隔着袋子,将周围得冷空气雾化,那热腾腾得雾气,多么像当年那个早晨。阿发有好几个早晨没有来买早餐了,阿忠每天都将烧好的豆浆装在保温壶里,隔一会儿会就看看还热不热,从早上等到晚上,直到街上没有人了,才关上小店的大门。阿花退休了,他再也不能从学生口中打听到她的消息。她到底怎么了,阿忠无从得知,他还等着阿发来买豆浆。好去窥探这些年阿花的生活。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去阿花家做客,阿花还认不认得他这个糟老头子。他拿出了这些年存的积蓄,打算去镇上的裁缝店做一套新衣服。他记得阿花跟他说,下次见面,要穿上白色的西装,带上玫瑰来见她,她穿着婚纱,画最好看的装。“老板,来两杯豆浆,要热的。”阿忠回过头,手里的豆子洒落一地。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听到这句话了,这一个星期,他思考了各种可能。阿发生病了,或者做什么活弄伤了。抑或是阿花种花的时候晕倒了,她一直有点低血糖。或者,可能只是他们出去旅游了,去那些曾经一起想要去的地方。阿忠不想去想种种可能,他害怕那些不好的结果。他努力安慰自己,试图说服自己,他们过的很好,一起去旅游,享受退休的生活。换了一个新环境,去追求晚年幸福的生活。他控制自己不去乱想,可是越是想要不去想念。想念反而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这一周时间,似乎又是过了一辈子。他每天仍然坚持等待,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而当这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像一个杀人犯一样,等待着最终的宣判。或许结果对他来说,可能只是阿花最近不想喝豆浆了。阿忠回过头的那一刹那,是他永远不会想到的时刻。他想过千万种再次相逢的场景。他准备好的白西装都已经压在箱底发黄。他种的玫瑰已经占满了不大的小店,在小店门口整整齐齐的摆着那些放不下的,枯萎的花盆。他想过他们会偶然相遇,可从来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灰白色的胡须爬遍了布满褶皱的苍色脸庞,就像蓬乱的野草长遍了高高低低的山脊。就像他小时候爬过的山岗一样,找不到一条路,如果有路,那一条条蔓延的皱纹,或许就是牛羊走出的小道。他上个月刚回过老家,母亲已经去世,曾经生活过的家乡早已破败不堪。那些已经失去人烟的老房子被草木快速的侵占。枯黄的的草木在早已干枯的先辈的躯体中死去。下一代的种子还埋藏在深深的地下,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来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些山还会在来年春天来临时铺上绿色。可这一年的草木就从此再埋在地下。到了人生秋天的阿忠遇到了曾在春天相逢的阿花,她也早已凋零了昔日的明媚。佝偻的身躯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像那秋日快要干枯的花朵。可那花白的头发下,还是那双明媚的眼睛。似乎岁月不曾在这双眼睛上留下痕迹。可是这双曾深情的眼睛,早已认不出这个沧桑的故人。“来了啊!”阿忠回过神,放下手中仅剩稀疏十几粒豆子的老碗。抓起旁边漂的变白的抹布,快步的凑了过去。将桌子上杂乱扔着的豆浆杯拦入地上的垃圾篓。”坐,坐,坐。“阿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念着这个单调的字眼。阿花坐下来,她还是那么爱笑。阿忠记得四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阿花。就是那灿烂的笑容,在炙热的在阿忠的心头留下了一把火。”老板,来两杯豆浆,要热的。“阿发的语气似乎和昔日没有什么区别,但似乎又有一些区别。”好,好,好。“阿忠又重复着某个字,抬头瞄了阿花一眼,阿花的脸对着阿发。外面的冰雪融化,玫瑰花开出新的芽孢。阿忠回过头去,心头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你曾说过,要是不好好爱你,你老了就和其他老头去喝豆浆。最后,你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吗?可是当时你是哭着说的,现在你却满脸的笑容。你幸福也许就是我最大的慰藉,可是那个给你幸福的人却不是我。阿忠的泪水早已顺着那高山深壑奔流而下。注入到无尽的思绪当中。”唉,老板,有一杯不要加糖了。“阿发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啊?好,好,好。“”不要加糖,不要加糖,不要,“阿忠碎碎念着,突然间回过头来,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同。”怎么啦,之前不是一直要多加点糖。“阿忠半张着嘴,似乎一个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孩子,愣在了原地。”医院检查,医生说···”阿发的话还没说出口。阿花轻轻的用手肘戳了戳阿发。阿发似乎意识到,给一个不认识的早餐店老板说一些隐私的话不好。可是,他们认识已经快二十年了吧。虽然,几乎除了买豆浆的那几句话,再也没多说过什么,除了上一次。”唉,医生说她不能吃糖了。“阿发叹了口气,就将头埋了下去。“老板,没事,没事。就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医生不让吃糖,麻烦您啦。”阿花说着,把阿发的头揽到怀里。轻轻的抚摸,嘴里还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阿忠默默的走开,可是那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却涌了过来。当年的阿忠意气风发,想要去做出点什么事情,在那历史的长河里留下点什么。象牙塔里呆久了的人总是会有些偏执的理想主义。总是希望这个世界如同精密的钟表,合规的精确的运行。可离开学校,开始工作后,社会的残酷让人一遍遍不断的怀疑自己所坚持的真理是否正确。很多逐渐适应,习惯,日复一日的生活。习惯社会的普世价值,接受世界创造的评价标准。有的人适应的快,很快就和这个世界同流合污,有些人固执,非要坚持些什么。就被社会撞的头破血流。在一次次失败后开始迷茫。而在那些迷茫的岁月里,阿花就这样抱着阿忠。与他一起承担来自社会的压力。阿忠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阿花每次说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都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压力传递给他人。可是她越轻描淡写,事情其实就越严重。锅里的豆浆咕咚咕咚的涌动着,声音变得急促似乎要喷薄而出。”你到底怎么了!“阿忠突然喊了出来,可是岁月饶过谁。当你洪亮激昂的声音已经变得平和,加上悲伤交加的心情,声音软弱而哽咽。他看着阿花,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低下头。可余光中全是你,怎么会不知你的一举一动。阿花似乎听到了这句话,抬起头看向阿忠。或许那熟悉的语气勾起了她早已封藏的记忆。也或许她只是等久了,想问问豆浆如何。阿忠把豆浆放到桌上,没有敢正视阿花的眼神,就匆匆转身进了后厨。他似乎听到阿花说了声谢谢,也或许是自己说了声谢谢。他的情绪早已被那些解冻掉的记忆冲的七零八碎。那些青春最美好的岁月,奔流而来。曾经的少年,已经不再。只留下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浑浑噩噩的熬着岁月。而那些支撑他熬下去的,不过是自己虚构的希望,他构造了千万种未来,从年轻构造到现在。乌黑的胡茬变得花白。可他就是被自己禁锢在自己的期待里。或许他可以更早一点见到她,可他害怕她已放下了自己。而自己却打扰她的生活。或许他可以早点与自己和解,找一个新的姑娘,生一个孩子。现在抱着孙子,安享晚年。可他终究过于固执,如同当年一样。就这样,将自己禁锢了一辈子,禁锢在那已经逝去的记忆里。”老板,收钱。“外面传来了阿发的声音。阿忠站起身来,又坐了下来,手中捏紧抹布的一角,像一个紧张的孩子。他又坐下来,将抹布扔到一旁。”你放桌上就好。“阿忠回到,他最终还没没有勇气再去看她一眼。”那老板你记得收啊!“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和语调和是如同当年一样。这普通的一句话,但却是多少年没有听到过的熟悉的声音。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将阿忠最后的防线击溃。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跑了出去。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竟然能有如此的反应速度。他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完成了平常需要十几秒的动作。可是他掀起帘子后,只看到陈旧的木门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他又完成了一次不到十米的冲刺。想要在找到一个身影。空荡荡的大街上,人并未埋没进人群,不可寻觅。可那远去的身影。但却埋没到时间中去了,逐渐远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阿忠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北国的寒冬,地上低落的眼泪和鼻涕已经化为晶莹的固体。凝固在里面的,是再也找不回来的灵魂。在这一刻,似乎一切都释怀了。但似乎一切又更加羁绊了。阿忠将豆浆店关门了,门上贴了一张纸条——”我要去一个人跳广场舞了“。他翻出了这些年的积蓄,不是什么巨款,但也是不菲的一笔。他乘上了南去的火车,他要从他们开始相遇的地方,把他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两个月后,阿忠回到了他的豆浆店。门口的纸条早已不见踪影,可能被风吹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推开门,那扇陈旧的木门咯吱咯吱的,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他随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灯没亮。屋里的暖气也停了。和着衣服,就这样沉沉的倒在床上睡去。第二天,天还不是很亮。阿忠便起床,收拾着他这件小破店。他打算把没有的东西都卖掉,或者送给街上的乞丐。把店铺当掉。该走的路他都已经走了,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叶落归根,他也许该回家了。可是他的家在哪里呀?在那西北的黄土高原上?那个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故乡。可是村落早已破败,这些年他已经太久没有回去,亲友们都变得生疏。阿忠突然想起两句诗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笑问客从何处来!他的家在哪里,是这个他一个人固守了二十年的东北平原吗?他在这里几乎没有熟人,他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熬过了这些岁月。全是因为心中那个莫名的期待。可是,梦也应该醒了。她已经不再认识他了。他也不必再怀有坚持了。他的家是那个他学习生活,奋斗了二十几年的上海吗?可他从来没有在哪里感觉到过归宿。大家都很忙。大家都斤斤计较。一切都可以交易。一切都可以换算成价钱。他并不喜欢这里,只是年轻的时候总怀着一个希望,一个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一点什么的希望。他想要与巨大的时代潮流对抗,却最终被冲刷到岸边,遗弃在荒滩上。他在床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了珍藏多年的小木盒,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就像落在他心上的那层一样,盖住了岁月的痕迹。他拿出脖子上的小钥匙,颤颤巍巍的插进小锁的锁眼。似乎由于太多年没有钥匙走进过他的心。那只锁似乎愣了很久,然后,砰的一下弹了开来。虽然,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最合适的钥匙呀。他轻轻的抬起盖子,最上面的一层灰尘随着重力掉落,就像沙漏里的沙子,那就是流过的岁月。箱子里的东西都很普通,发黄的创可贴,那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他也感到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知道要送啥,人生都有个第一次嘛。一个老式的U盘。是个小男孩的造型,那是他送给她一个小女孩的U盘后,她找到的另一半。······还有三颗石头,在其他人眼中普普通通的石头。却是他一生最珍贵的宝石。在那个分别前的旅途中,他们在火山口捡了这三颗石头。她说,这些石头经过亿万年仍然如此,我们的爱情也会如此吗?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石头紧紧的握在手里。他想要打造三个戒指,一个结婚的时候,戴给她。一个女儿出嫁的时候送给她。如果她走在自己前头,那么他就给他戴上第三只。不论岁月如何变迁,如果真的有来世,他看到那颗石头便能找到她。“老板。”阿忠快要溺死在回忆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带回了现实。他回过头,那个十几年的老顾客站在门口。“不好意思,今天不卖豆浆了,不好意思啊,让你白来了。”阿忠像欠了他人钱的负债人一样。“老板,我不买豆浆,你,你认识阿花?”阿发的声音里有涓涓流动的悲伤,又夹杂着一些疑惑。他没想到他买了十几年豆浆的老板竟然认识自己结婚了四十年的妻子。他可能既相信自己妻子的忠贞,但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个情况。“嗯,认识,四十几年前认识。”阿忠低着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记忆中去了。“那个时候,她还没不认识你,我们是在江南的一个小城里认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西北的汉子和一个东北的姑娘,第一次相逢竟然在一个江南的小城·······”阿忠说完,太阳已经升到正午了,但这北国的春季来的并不勤快,冰雪还是厚厚的盖在大地上,这种寒冷在阿忠第一次来到这儿时已经感受到了。可现在似乎已经爱上了这种寒冷,当你爱上一间屋子,你会爱上屋子上的乌鸦。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便会爱上一座城。可当你爱的那个人不再,那么这座城市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是那逝去的美好,还是不愿忘却的记忆?阿发面目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没有悲伤也没有欢乐。他们都爱了同一个人,或许他们他们年轻的时候会计较谁在所爱人的心中分量都重。可时光终究让他们归于平静,一个惊艳了青春,一个温柔了岁月。而他们一起,构成了一个女子平凡而美好的一生。阿发转身要离去,走开两步路后似乎又记起了手里的袋子。回过身来,将袋子递给了阿忠。”嗯,这是她给你的,她说,你会明白的。“阿发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似乎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他可能想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又不愿意知道是什么。他看了阿忠两眼,好像重新在认识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又好像想要找到什么问题的答案。阿忠沉沉的睡去了,没想到在他快要古来稀的年龄里,又一次哭得像个孩子。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悲痛欲绝的泪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他梦到了阿花,梦到他们都是年轻的孩子,在麦田里拉着风筝在跑,他梦到了故乡,梦到了妈妈的怀抱,梦到了外婆做到烧饼。梦到了自己的孩子,梦到了一生中遇到的,和没有遇到的人。遇到了所有的美好和悲伤。他嘴角笑着,就那么永远的笑着。这个梦好长,好长。好长,好长。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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